山枣并不是责怪他,只是想逗逗他罢了,顺着褚云峰给了这个台阶下,山枣从善如流,&ldo;有点。&rdo;
褚云峰点点头,忙出去端了饭菜进来,夫妻二人坐着慢慢吃起来,山枣吃了几口才想起刚刚听到的哭喊声,问道,&ldo;隔壁又出事了?&rdo;
褚云峰神色有些不忍,还是点头道,&ldo;李成输了钱,把大郎卖了。&rdo;他没说,买大郎的人看着样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的人,其实想想也知道,若只是买到大户人家做奴仆,是卖不起好价钱的,只有某些特殊的地方,会买了年幼的孩子慢慢培养,不过那些孩子,多不长寿,而且一辈子也毁了。
山枣惊讶,&ldo;把大郎卖了?那可是他亲生儿子啊!&rdo;
&ldo;他家媳妇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还是没办法,人已经被带走了。&rdo;褚云峰短短一句话就说了事情的经过,山枣知道王氏有多伤心,今天的哭喊和平日挨打时一点都不一样。
沉吟了半晌,山枣微微抬头,&ldo;我想去他家看看。&rdo;
&ldo;我陪你一起去。&rdo;褚云峰沉声道。
李家大门敞开,院子的中间就是狼狈不堪的王氏,怀里是还不知事儿的二郎,山枣看了看,撇开一片狼藉的家,并没有看见李成,外面围观的人都叹息着,这种事儿,旁人又能如何说?
山枣不忍,上前了两步,轻声劝道,&ldo;嫂子,你还有二郎……&rdo;
王氏茫然的看她,山枣又重复了几次,王氏的眼里才有点点水光,很快就泛滥成灾,她的嘴唇嚅动了下,身子剧烈的颤抖,猛地哭嚎了一声。
&ldo;我什么都依了他!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!我苦命的儿啊!&rdo;
这一声哭出来,王氏捶打着地面,二郎惧怕的很,哇的一声也哭出来了,山枣看着心酸不已,忙上去拍着王氏的背帮她顺气,一边劝着。
门口围观的马大嫂也终于面露不忍,都是做母亲的,王氏的痛,她们能理解。马大嫂几步上前抢过王氏怀里的二郎,轻轻哄着,转头又骂向王氏,&ldo;他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,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浆糊迷了眼?怎的不知道找你娘家人来,早早与他了结了不就好了,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日子,是人过的吗?&rdo;
王氏惨然一笑,&ldo;我的娘家人?我就是被卖给他的!我哪有什么娘家人,这天下没人能给我做主!报应啊,报应啊!&rdo;王氏朝天大喊,&ldo;就算是不愿,可我也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,现在报应终于来了,哈哈哈哈,老天爷!你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,我的大郎,他有什么错!&rdo;
王氏又哭又笑,状似癫狂,来来去去就是几句报应,周围鸦声,山枣只觉得心痛无比,突然,她被有力的胳膊拉起,一只长满粗茧的大手抚上了她的眼睛,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
大家七嘴八舌先安抚了王氏,又喂饱了二郎,劝了她几句才纷纷散去。
从这天开始,王氏不正常了。
她每日都会在家喊,&ldo;大郎,去看看二郎。&rdo;
&ldo;大郎,娘要织布,你乖,去和二郎一起睡。&rdo;
&ldo;大郎……&rdo;
她不论做什么,言语间都要带上大郎,似乎大郎还没走,牛老爹去看了两次,出来直叹气,说王氏可能真的失心疯了,不过王氏对其他的都认得,人也好,东西也罢,她都知道,只是如果有人试探着问大郎在哪,她会笑着指指屋里,大声的说,&ldo;哄弟弟呢!&rdo;
李成很久没回来,不知道他卖了大郎得了多少钱,看样子,似乎是小赚了一笔。
山枣和褚云峰闲聊的时候,她是咬牙切齿,褚云峰却只是轻轻摇头。
晚上,趴在褚云峰宽厚的臂弯里,山枣用手指在他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,褚云峰闭着眼,一手在山枣光裸的背上摩挲着,一手平搭在小腹上。
&ldo;他……日后会不会有报应?&rdo;
褚云峰不用想都知道她说的是谁,&ldo;这样的孩子多了。&rdo;
是啊,这样的孩子在哪没有,被家里因为各种原因卖掉,只是被卖的地方不同罢了。可是褚云峰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却让山枣有些恼火。
哼了一声,山枣背过身子,整个人缩到墙角,用行动无声的表示,她不高兴。
褚云峰叹口气,长臂一伸又把她拉回来,&ldo;你在气什么?&rdo;
不解风情的木头。山枣挣扎了几下没挣脱,把脸又埋在被子里,褚云峰只好又挖,哄了半天才哄的山枣伸出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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