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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（第1页）

大院寂静神秘，所有的车辆，就像是老师眼皮底下的学生，一辆一辆中规中矩‐‐‐自觉地把车速降到五公里，自觉地免了喇叭，自觉地会车时礼让三先，在外边，是没有谁比他们更牛、更野、更敢无法无天。进了大门，一直朝里走，到了中间的主干道上朝左拐，靠最南边，一边一座比其他要高出一层的楼，就是书记楼和市长楼了。书记楼眼下空着，刘沉则一直住在右边那座。门前冬青树旁，停着一辆帕萨特和一辆红旗车，红旗牌号是东阳的，林若诚心里一动：是陈健来了。他踟蹰了一下，把车朝路边上靠了靠，果不其然，很快，陈健和徐山匆匆从里面出来，钻进车里开走了。林若诚想把什么想明白似的，掏出一根烟点上，慢慢地吸着。

里面，孙庆手里拿着遥控器，电视画面上是北方电视台晚间新闻，省城工商局正在查处一间黑心豆腐作坊，老板把病人用过的石膏捡来点豆腐，刚乘陈健的车回到临河的沈娜，正在吃方便面，见状气愤地说：&ldo;这些黑心老板，真是缺德坏良心。&rdo;说着，端碗恶心地站起来去了餐厅。

孙庆说：&ldo;利欲熏心哪，钱是爹娘，还顾什么良心道德。哎，嫂子，你别走，换台不就得了。&rdo;

&ldo;缺乏有效的监督和制约，人内心的欲望，随时都会膨胀得不能自已。你们这些父母官，是不是也应该多检讨检讨自己？&rdo;沈娜的情绪还在悲愤之中。

刘沉说：&ldo;不要说沈娜，连我也看着恶心。&rdo;

8科学工作观（3）

孙庆正要说什么，突然眼睛一亮：&ldo;快看，出来了。&rdo;

刘沉有点不解说：&ldo;什么东西，是不是临河又让人家曝光了？&rdo;

孙庆鼻孔&ldo;哼&rdo;了一声，说：&ldo;不是曝光，是表演。&rdo;

沉寂几天之后，省电视台大约是顶不住群众的压力，播出了5&iddot;22事件的消息。在节目最后，是姚子平多少有点兴奋地在回答记者的提问。

记者问：&ldo;姚主任，你认为5&iddot;22事件，是偶然的吗？&rdo;

姚子平说：&ldo;马克思讲过，任何事物，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。所以，5&iddot;22事件是治理漏洞的一次集中体现，对任何人而言，教训都是极其深刻的。&rdo;

&ldo;这个姚子平，怎么可以……&rdo;

&ldo;你没瞧他摆的那架势，可是市委秘书长的。市长大人，姚子平私下可是没少发你的牢骚，说你压制他这个人才。&rdo;

&ldo;在机关，谁不想当官进步，那是糊弄人的瞎话，我从来都不信。可要想当官，想进步，就要亮出自己的真本事，干出让人信服的成绩！&rdo;

&ldo;我就佩服你班长的魄力和眼力，跟着你，只管甩开膀子干就成。&rdo;

&ldo;不说这些了，你来，怕是还有别的事要讲吧？&rdo;

&ldo;时代大道，我反复考虑，还是要抓紧上。下午，我去市信息中心检查工作，负责招商网站的同志讲，许多人不愿来咱们临河投资，就是抱怨交通，说进城要九曲十八弯。&rdo;

&ldo;可惜，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，你抓紧把时代大道的总体方案，重新完善一下，提交市长办公会进行讨论。&rdo;

孙庆马上掏出本子，边记边说：&ldo;我明天早上就安排。&rdo;

人站起来的同时，孙庆又摁了一下遥控器，调回临河电视台，何燕正在接受专访。

刘沉皱眉说：&ldo;这个何燕同志，看来，是在怀旧了。&rdo;

孙庆笑着说：&ldo;你这样批评何燕同志，可是有点冤枉了，5&iddot;22事件，是他们查到的污染源，现在功劳白白给江新抢去了。&rdo;

&ldo;你也以为事情这样简单？&rdo;

孙庆马上诺诺地：&ldo;我只是替何燕同志说句公道话……&rdo;

就在这时，林若诚摁响了门铃。

孙庆和刘沉打声招呼，就像林若诚不存在似的，擦着身走了出去。

刘沉说：&ldo;若诚，你可是稀客。&rdo;

林若诚还在想孙庆到底看见自己没有，见刘沉问，忙收回思绪，说：&ldo;你是大市长，门槛高啊！我这平头百姓每次进来，都要心虚上半天的。&rdo;

电视画面上，正插播着何燕他们在现场拍的录像，泛着白沫的污水，肆无忌惮地从管子里喷涌而出，翻裹着向河里滚去。

刘沉使劲把电视机关掉，冷冷地说：&ldo;你林若诚是胆小的人吗？&rdo;

林若诚没有想到这一幕，一下不知该如何接，恰好沈娜手里拿着包从餐厅走出来，忙掩饰地说：&ldo;沈娜从东阳回来了？&rdo;

&ldo;我回来的不是时候，对吧？放心，我把话说完，就会离开的。&rdo;

林若诚窘然地说：&ldo;老同学，说哪里话，小树这次跟我从北京过来了，正说要为转学的事，找你这个教育局大局长帮忙呢。&rdo;

沈娜说：&ldo;东阳中学这几年的升学率，在全市一直名列前茅，你愿意把你的宝贝儿子放在那里吗？&rdo;

&ldo;老同学，你听我解释……&rdo;

&ldo;解释，能把五个稚嫩的生命给解释回来吗？林若诚，发这样的黑心财，就是守着一座金山银山，你真的能睡得安稳？你真的能快乐得起来？太可怕了！&rdo;沈娜眼里涌满泪水，连连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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