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很快便到了沧澜谷,谷中景致很美,一望无垠的绿地浑若一体,上边缀着些色彩斑斓的小花,花儿又招来许多粉蝶,就又多了许多会走会动的花。风一吹,蝴蝶与散落的花瓣便都化成精灵,飞了起来。
出乎我的意料,苏二小姐倒是站在谷口,仿若很着急的样子。见到我与楚晏枫之后,又怯生生地怕与我撞见,掉头就走了。从楚晏枫的话中,我倒是能够猜出她的说辞,无非是&ldo;人太多了,我与旖一姑娘走失了&rdo;、&ldo;旖一姑娘不熟悉泉州城,记性又差,应当是迷路了&rdo;之类的。
我懒得去拆穿她,我与这金贵大小姐只怕过了今日便再无会面之期,我犯不着去记恨一个陌生人。还有,若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,楚晏枫和苏夫人面子上就都不好看了;即算是要报仇,我也犯不着牵扯些无辜的人。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,好了便算了。
云淼还未回来,楚晏枫让我先回房间。我本以为二小姐会来找我,没想到来的却是大小姐。她给我带了一盒子点心,鉴于我已经吃得很饱了,故而只摆在桌上参看,没有半分想吃的意思。
苏小姐是来给我道歉的。想来心思单纯的清悠到底把整蛊我的事情邀功似的告诉大小姐,后来跑去救我,却已不在原地,应该也内疚担心了好一会儿了。
听了苏小姐的解释,我倒是全然不生气了,甚至有些羡慕她们姐妹俩来:如果我有个妹妹,那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,是否也就有人肯替我出头?如果我有个姐姐,那我如果做错了事情,是否也有人肯放下脸面帮我道歉?
或许是我的静默无语让苏小姐误以为道歉没有得到原谅,又抑或是她事先备下的一长串的说辞毫无用武之地,令她颇感挫败。
在得到我的口头原谅之后,大小姐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。我只得装作涵养很好的样子,强撑着瞌睡,听她继续说话。
不过灯下看美人,倒也是种不错的体验,只可惜这个美人是我的情敌,让我难免不自卑。苏小姐就像画卷中的人一般,眉目温婉,举止得宜,却又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。
苏小姐同我聊了些茶道,又同我聊了下诗词,发现我兴致缺缺,终于切入了正题。
&ldo;洛姑娘,冒昧问一句,&rdo;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,&ldo;你喜欢楚大哥吗?&rdo;
我有些疑惑不解,并未作答,只是皱着眉看她。
她倒是自顾自说起了些前尘往事。无非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,比如第一次见楚晏枫的情形,那时他俩都是小毛孩,楚晏枫抢了他的玩具,她被他捉弄哭了。后来两人又长大一点,她病了,楚晏枫让他师父替她诊脉,亲自熬药给她之类的事。
我却觉得不对,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,每一点儿小事,都被苏小姐真真切切地记在心里,若推说苏小姐喜欢云淼,这未免太过牵强。
&ldo;你喜欢楚晏枫?&rdo;我若有所悟地问她。
她只是低头,长长的睫羽在灯光下阴影重重:&ldo;我很想说我没有,但那样明显是自欺欺人,连沧澜谷的鹦鹉也知道的故事,我没想过要瞒着你。&rdo;
这样露骨的坦白,若我同样喜欢楚晏枫,只怕会招架不住。还好我心有所系,心下更觉释然,表示虽然理解不了苏小姐喜欢楚晏枫这一行为的受虐取向,但仍旧觉得她运气不错。
&ldo;你们青梅竹马,若我是男人,我也会选你。&rdo;我笑笑。
&ldo;听洛姑娘的意思,好像全然不介怀?&rdo;
&ldo;当然不会,你喜欢他很好啊。他能得到你的喜欢也是他的荣幸。&rdo;我尽量理智一些。
&ldo;可是你们……不是指腹为婚?&rdo;
我皱了眉头:&ldo;他这么跟你说的?&rdo;
苏姑娘点头。
我默然无语,静默半晌,终是无奈地帮他圆谎:&ldo;我和楚晏枫两个人天生就八字不合,虽然现在在一起,以后迟早会分开,不过是父母之命,保不齐哪天我就会被退婚。你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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